秀吉先派使者去长岛,然后自己出发去了安土。
“我将赴安土拜年,请您也移驾相就,有事需当面密商。”
秀吉这次的邀请,信雄再无法拒绝。因为去年十月,秀吉去京都时也曾邀请信雄赴京都,而信雄却连回信也没给。
信雄的三位家老当时劝阻信雄赴京都。
“去京都太危险!现在筑前觊觎天下,他的最大障碍就是殿下。”
伊势松岛城主津川玄蕃允这样说道,尾张星崎城主冈田长门守也马上接着说:“确如津川所说,殿下既然不能率大军赴京都,秀吉要在京都加害于您,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了。他们是那里的地头蛇,随便在哪条街道上惹出一点事,我们也只有眼巴巴往圈套里跳。”
“不错,这邀请就不用理睬,要注意筑前今后的举动。他若没有敌意,我们不去他也不会特别怪罪的。”
按照尾张刈安贺城主浅井田宫丸的提案,那次京都之行连回话也没给就取消了。
这次,秀吉提出双双都去安土拜年,顺便会谈,这就没有理由拒绝了。
有人说,当时两方会谈的地点在三井寺,但本书采取的说法是地点在安土城,而且会谈时间很短,双方顺利地达成了协议。
信雄一方仍对秀吉的野心十分警戒,所以带了相当多人马出发。不用说,信雄的智囊、兼主将的津川、冈田、浅井三位家老也随同前往。他们来到安土城时做好准备,一旦对方态度有变,他们随时可以应战。
可是秀吉一方仅有原三郎左、林又一郎等人数极少的随从,一副毫无戒备的样子。
“哎呀,北畠殿下(信雄继承了伊势名门北畠家的家业),久违,久违。”
向三法师拜过年后,在另一间房间里,秀吉一见信雄便笑容可掬地打起招呼来。
“听说邻国德川与北条携手结盟了,有没有借势袭击尾张的样子?要是有的话,只要您吩咐一声,我秀吉随时可以出兵讨伐。”
“不敢当,不敢当。”
双方先是觥筹交错,共叙旧情,渐渐谈话转入正题。
“是这么回事,家中有人策划要离间你我,为辟谣起见,我想要你的人质。”
同席的三家老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信雄曾经将生母给信孝做人质,结果是被杀,现在又遇上了这种难题。但秀吉后面的话却让他们感到意外:“对,不一定非要甚么人,您把在座的三位家老交给我就行了。早晚他们是要来京都搞政治的,现在来可以先好好学习一下。”
秀吉的要求太出乎意料之外了,莫说信雄,就是三位家老的脑袋里也是一团混乱,不知秀吉目的究竟何在?最后三人得出结论,照办为上策。
秀吉若有心加害信雄的话,从安土回去的路上将最危险。现在秀吉却要留下三位家老而放走信雄。若将三位家老留在秀吉身旁,信雄自己返回,路上则无任何被袭击的危险,反过来三位家老又可以监视秀吉。如此正好!
“搞清我们之间没有抵触之后,就放他们回去,请放心去吧。”
有人说:信雄回国时仍不敢放松戒备,一路上始终战战兢兢。这一点究竟如何,关系不大。
总之,信雄狐疑地将三位家老留在安土城,带上众多的随从回长岛去了。他们一行刚走出安土城,秀吉就揭开了另一场戏的大幕。
“我想把伊势、伊贺、尾张三国分给你们三位,不知怎样分来为好?”
此时秀吉双目炯炯逼人,很明显,屋外已埋伏好了人数不明的刺客。
“有人报告说,你们对信雄的才干深感失望,各自怀有谋反心,一直在寻找机会,所以我曾想过为北畠殿下除掉你们三人,可又一想,人最重要的是才干,把三个国家交给没有才干的人使民众受苦受难,这有悖天道。所以我现在想把三个国家交给你们三人,让你们施行仁政。怎么样,你们三人若无意见,那么伊势给津川玄蕃,尾张给冈田长门,伊贺给浅井田宫丸,万一各自成为自己国家的国主,有信心施行仁政吗?”
这段话对三人来说,如惊雷贯耳。要反叛信雄,我们连想也没想过。可是秀吉好像对此坚信不移。这样一来,我们被逼上了生死关头,是当一国之主,还是甘愿被杀,永世被人误解?
“好吧,我也有些地方没考虑好,所以到明天早晨以前请你们三思之后写下誓书。想想我委以重任后,你们有没有施行卓越的仁政的信心。有则写有,无则写无。然后由我秀吉仔细考虑如何处置你们。记住,到明天早晨!”
秀吉说罢,撇下信雄的三位家老,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