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羽长秀不知是害怕还是真的喝多了,他浑身渗满了汗水。他被拂晓的凉风一吹,不禁打个冷颤睁开了眼睛。
“哎呀,已经天亮啦?刺客该动手了吧?”
柴田胜家依然坐在暗淡的灯台旁边,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没有吭声。
“怎么样,干得顺利吗?”
“吁……”胜家打着手势,示意长秀不要出声:“你听!脚步声,筑前的首级拿来啦!”
柴田胜家拿开了扶手凳子,又变成了以前那傲慢无比的胜家,眼睛直盯着门前走廊的方向。
“报告!”外面传来了声音。
“甚么?进来!”
胜家语音未落,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七、八条大汉,每个人的脸都用黑布蒙着,只露出两只闪闪发亮的眼睛。
“首级哪?!”胜家突然怒气冲冲地喊起来:“筑前猴精的首级哪儿去啦?”
“对不起,袭击的时间搞错了!”
“甚么,你们搞错了时间?”
“不,不是我们。是时间定得太晚了。”其中一个大汉颓丧地说:“我们还是应该在他喝酒的时候下手,天亮下手已经太晚了。”
“混帐东西!选天亮下手是攻其不备,他们没睡在床上吗?”
“没有想到筑前根本就没准备回居室睡觉。”
“甚么?没准备睡觉?说清楚点儿!小心你们的脑袋!”
又一个粗鲁大汉来到胜家面前,将一张纸条打开放在胜家眼前:“你看看这个……”
“这是甚么?……啊?这是那猴精给我的亲笔信?……甚么……柴田权六亲启:继位大事已定,可喜可庆。我等争战疲劳,特赴有马温泉疗养。今早匆匆出发,不能一一道别,多多海涵。特留此信,望转告各位。都城之事,尚望费心!……权六启,……筑前笔,……”
柴田胜家大声读着,越读声音越小。他这才知道已经让筑前逃跑了。
责任不在别人,早晨六点以前袭击筑前,这是胜家自己决定的。看着胜家那懊恼、后悔的样子,长秀想笑也笑不出来了,他看着有些可怜的胜家说:“好像筑前看出殿下的心思啦?”
“不!不可能!”
“那……,他为甚么故意装出一副举行酒宴的样子趁深夜出发了呢?……这可不是甚么运气好坏的问题呀!”长秀说。
“不,不是那么回事!”
“怎么回事?”
“哼!这小子喝两口猫尿,突然想找女人啦!”
“那……您认为他是去有马玩女人去了?”
“绝对!啊哈哈……,哈……哈……”
“您笑甚么,柴田殿下?”
“啊……哈哈……哈,这猴精吓跑啦!他害怕我恶鬼柴田,以找女人为藉口逃跑了!哈哈,痛快!痛快!真痛快!……好,你们辛苦了!来,都喝一杯吧!……五郎左,来,接着喝!啊……哈……哈……”
永远也不会服输的胜家终于找到了自慰的理由,开心地大笑起来。
“喂,来人!传话下去,我们明天早上出发,先回岐阜。今天好好休息一下,让小子们都喝点儿酒!还有,用大盘子给我们上菜!啊……哈……哈……,真痛快!今天的早餐别有一番风味儿呀,是吧,五郎左?”
“啊,确实!”
丹羽长秀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由自主地现出几丝微笑。他不禁想像起筑前现在的表情来:他现在在哪儿呢?是愁还是笑?长秀觉得事情来得蹊跷,其中一定有甚么奥妙!但他又不能对柴田透露。
“嗯,还是筑前这小子比柴田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