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的心情似平静却又不平静地客居在浓姬侍女们住的长房内。
“男人是不能为一个女人所独占的,如果听之任之,放任不管的话,他就甚至会招至数百女人,真是傲慢而可笑的生物……因此不能不注意。但是,如果一、两个女人的话,是不是就睁一眼闭一眼,就当不知道算了。”
浓姬说完,又认真地提醒说:“如果你想不让男人讨厌你的话,就不能嫉妒,嫉妒只有自己吃亏。”接着又说:“嗯,要摆出自己是主人的姿态。主公信长虽也有阿类、深雪、奈奈等女人,但他还算少的呢。几个女人都给他生了孩子,我若是嫉妒她们,她们就会一起过来跟你张牙舞爪,欺负你。我就不那样,不与她们争风吃醋,而是充分地使唤她们,她们谁也不敢跟我耍威风,老老实实的。”
浓姬讲话中的涵义是,藤吉郎即便是找两三个女人,也不要去理会他。男人最讨厌嫉妒的女人。但是,你身为正房结发之妻,却要堂堂正正地指挥使唤她们,这才是最聪明的女人,绝不能简单粗暴地对待。
但是,宁宁还没有考虑那么多。她只是想,藤吉郎当初是那样地倾心于自己,现在他一定像当初对她那样,又去找别的女人。想到这里,她手脸发烫,似乎受了莫大侮辱。
(在同一城内修建新住宅让竹中半兵卫的妹妹住,也可能有甚么事……)
现在如不严格规戒,这个藤吉郎不知会把自己轻视到甚么地步呢,绝不能置之不理。
信长和浓姬对宁宁说:“太不像话了!可恶的东西,跟他离婚!”
宁宁听了,内心充满了无法掩饰的困惑与苦恼。
宁宁只通过浓姬向信长送了礼物,只在御前向信长问候过一次。然后她便向浓姬讲述了藤吉郎如何可恶的事,生活也一天比一天寂寞了。
浓姬拿着信长的信高兴地微笑着来了。
“哎,八重,轿子来接你了。你带着这封信回去让藤吉郎看看!”
“啊,这封信是……”
“啊,嘿嘿……这是主公写的信……到现在为止,我还没听说过主公过去写过这样的信。因此,你不要记仇不忘。你可以看看!”
“啊……是!”
“你要将此信作为子孙后代的宝物珍贵地保存起来。”
宁宁听浓姬讲完,接过书信,如同接触可怕的怪物似地展开书信。
信长为了能让藤吉郎和宁宁看懂,几乎特意地全部用假名写的。信的内容如下:
你此次初来此地,礼服来见,更加漂亮,笔墨难以形容。只拘礼仪不如有所事事更好。若胸无大志,满足于过得去,则到此为止。再来时,应遵此行事。特别是从你的声誉到容貌都是成倍地看重你。你对藤吉郎的不满甚是荒谬,曲解事实。你们有事要互相倾心商量,他这样的秃耗子是很难再找的。你今后要自重,特别是作了夫人之后更要庄重、严肃,绝不可再生醋心。但是也要尽到做老婆的责任,该说的还是要说。我希望看到你们和睦相处。此致!
宁宁读着读着,浑身发抖,眼睛微湿。信长给她写了一封如此温柔、亲切的信。
因为浓姬说让藤吉郎也看看这封信,所以不言而喻,是亲近宁宁,指摘藤吉郎的信了。
可是为甚么还要夸奖宁宁长得漂亮呢?而且还把藤吉郎叫“秃耗子”……
“怎么样?带着这封信回去吧,可以让藤吉郎看看!”
“啊……是!可是,啊……对藤吉郎是不是有点儿……”
“你是说把他叫秃耗子,有点儿可怜了?”
“啊……是的!”
“嘿嘿……我也对主公那样说了。可是主公哼了一声说,正因为他是个秃耗子,才到处寻找奇怪的食物吃,不要嫉妒!”
“啊!因为他是秃耗子……”
“是的。嫉妒吃醋有损你的风度和器量。好了!以后要庄重、严肃,该说的就干脆地说,行了吧?”
“啊……是!”
宁宁心里已经急于要回到那个秃耗子的身边了,急忙收好信长的书信,激动和悔恨交织,不由自主地掉下几滴眼泪,一种羞愧感不由地涌上面颊,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