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歆将衣裤都穿好，不用霍轶回头，他自己就走到霍轶面前，深深地给霍轶鞠了个躬：“不论如何，还是感谢霍总出手相助。”

    霍轶双腿交叠，一动不动地受下了白歆的礼，然后才道：“鞠躬这些虚礼就用不着了，我是生意人，更在意回报与价值。”

    霍轶这话，听在白歆的耳朵里，满是暗示，也叫他面上愈发不自在起来。这就有种，刚逃出虎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发现自己身处狼窝一样。

    “霍总也不必了，就叫霍先生吧。”霍轶现在俨然已经认定白歆是应了自己的要求了。

    本来嘛，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己这边跟他经纪公司那边，想也知道该怎么挑的。

    白歆其实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定主意，就像他刚才所想的那样，他根本无法想象霍轶真的会对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霍轶说的话，他也是极为认同的，霍轶是个生意人，更在意回报和价值。而自己身上，迄今为止，根本叫人看不出有什么价值。

    白歆苦笑了一下，他也不过就是这副皮囊长得稍微好些罢了。读书的时候，因为长得好，成绩也不差，很受老师和同学的喜欢，仅此而已了。

    霍轶见白歆不吭声，以为他还是不愿意，当即不悦地皱起了眉，心里也不痛快起来。

    他昨晚陪着白歆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一早上起来过来瞧瞧白歆，既要被白歆误会，又要看白歆在那儿哭哭啼啼……

    说实话，霍轶向来没什么哄人的经验，更别提叫他去哄一个男人了。纵使他很同情白歆的遭遇，但从白歆所有的经历看来，除却昨晚被人·下·药·之外，哪一样不是他自找的呢？

    按照白歆的逻辑，元襄既然是为了避开他才出的国，那么，在元襄回国了之后，为什么人家只是稍稍勾勾手指头，他就要眼巴巴地扑上去？后来，发现了元襄出轨，为什么还“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看到那顶绿帽子了吗？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霍轶觉得，自己眼睛里之所以那么不揉沙子，很有可能是没有遇上所谓的真爱。可是，他的真爱如果是元襄那种渣男，而所谓的真爱就是白歆那样的卑微跪舔，那他还是孤独终老算了。

    跟别人共享什么的，实在是太膈应了，霍轶怕自己会恶心到吐出来。

    霍轶没那么多美国时间跟白歆瞎耗，霍氏还有一大堆人等着吃饭，不可能浪费一天的时间来等白歆想通。

    对霍轶而言，救白歆，不过是顺手，举手之劳的那种。救也可，不救也无妨。如果不救，两个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现在的白歆，还没干出后来的那一连串让霍轶气到会打留差评的事，既是如此，那么霍轶拉他一把，也不费什么劲。

    “你是不是心里还挺不乐意的？觉得我这是在挟恩图报？”霍轶看着白歆，失笑道：“我觉得你大可以试试，你现在从这里走出去，不用等到明天，你的经纪人就会找到你了。”

    然后呢？找到他之后呢？

    而且，白歆能去哪里呢？

    他还在念书，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虽然学校没有禁止学生课外打工兼职、没有禁止学生进演艺圈，但万一昨天晚上他出去“商演”的事传出去，叫别人胡说一通，别说是他在学校没法做人，恐怕最后连学籍都难保了。

    白歆站在霍轶面前，垂下眼帘，眼睛只盯着霍轶的鞋尖。

    那是一双没有任何褶皱的黑色皮鞋，看起来就像是第一次穿一样。整个鞋面光滑地泛着光泽，白歆甚至能从上头看到自己的影子。

    “说真的，我不太喜欢男人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霍轶见白歆一直垂着头，干脆将腿放下来，起身，站到白歆跟前：“哪怕你真的很漂亮，我见犹怜。”

    白歆细长的睫毛在霍轶的注视下颤了颤，遮住了眼里的情绪，倒叫霍轶看得不大清明。不过，霍轶这时候也没那个闲工夫去剖析白歆的心理活动了。

    “还有，你穿上了衣服，我几乎要认不出你了。”

    霍轶话音刚落，白歆就猛地抬起了头，正好落入了霍轶古井无波的双眼之中。

    霍轶的眼神太过平静，就像是说了一句十分稀松平常的话，但这话听在白歆的耳朵里，却令他尴尬到无以复加。

    什么意思，什么叫穿上衣服，就几乎认不得了？

    难道是……他昨天仔细观察过自己没穿的样子？！

    ☆、第 10 章

    白歆现在还有点感冒，脑子也有些懵，思考速度跟着就变慢了不少，但霍轶的语气和眼神都太平淡了，简直就像是说了一句“早上好，你吃了吗”。

    霍轶其实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主要是昨晚见到白歆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整个人呈现出了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魅态，确实跟现在这个清醒着想要拒绝自己的模样大相径庭。

    说真的，这是霍轶第一次观察清醒时候的白歆。虽然还是一副纤若无骨的模样，但明显不像昨天那样雌雄难辨了。

    “既然衣服穿好了，就下来吃饭。”霍轶伸手拍了拍白歆的胳膊，示意他跟着自己下楼。

    白歆几乎是条件反射就往旁边一躲，但却因为慢了一拍，仍是被霍轶拍了到了。

    白歆一愣，僵在原地，抿着嘴偷看霍轶。小鹿一般的眼睛闪烁着，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仿佛要挡住那双漂亮的眼睛。看起来，是有些怕霍轶的。

    霍轶轻笑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似乎根本没有觉察到白歆刚才突兀的反应。

    等白歆跟着自己下了楼，坐到了餐桌边，霍轶才道：“待会儿你跟我助理联系一下，把你在学校的课表发一份给他。”

    白歆从坐下开始，就一直端坐在餐桌边，并没有贸然动筷。此时，在听到霍轶的话之后，他更是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哪怕桌上的菜色如何丰盛，甚至为了迎合他也准备了一些比较清淡的食物，但他就是没有一丁点儿胃口。

    “今天有课吗？”霍轶根本不在意白歆的反应，只自说自话。他吃完了饭还得去公司，没那个心思一味地哄着白歆。

    “下午有两节。”白歆迟疑了一会儿，才小声答了。

    “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可以请假，叫冯医生……”

    “不用麻烦了。”还不等霍轶把话说完，白歆当即打断了他的话。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这样太不礼貌，白歆赶紧小心翼翼地补上一句，“霍先生。”

    “我对你要求不高，就两点：听话，别惹我生气。”霍轶权当没发现白歆的小九九，只边用饭边说：“能做到吗？”

    白歆整个人纠结得不行，显然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明明在他醒来之后，一切还没有这一出的。

    “我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