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踏马是白晶啊!
这个藏在平房下面的地道居然是一个白晶矿!
江月停下脚步,张三从后面走了过来,站在她身边说道:“是不是很惊讶?”
江月转头看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说一切只是巧合。”
她看着张三的眼睛,握住了长更的刀柄:“第一监狱这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选中我?”
张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吸收了多少白晶的能量?”
江月瞥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很值得信任吗?而且我的事你最好少管,如果你活得不耐烦了,我不介意让你解脱一下。”
铮的一声,长更出鞘,江月冷冷地看着他。
张三十分无奈地叹了一声,揉了揉眉毛:“你别总是一言不合就翻脸,我迄今为止有害过你吗?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江月面无表情的朝他伸出一只手,张三看了眼她的手掌,眼神迷茫:“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月对着他竖起一根中指,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一千万。”
张三:“......”
他抓了一下头发,脸上的神情突然就心虚起来。
“我又不是那种赖账的人,只是现在不方便,不方便嘛!”
将月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继续往前走,张三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嘴里念念叨叨:“我说江...李四,你就没怀疑过你的身体吗?”
江月说道:“我耐心有限,你少吊我胃口。”
她迈着逆天的大长腿往前走,张三小跑着跟在她身后,小声说道:“我们逃出去的裂缝里可全是晶石矿,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徒手挖的,白晶里的能量被吸收后会变成粉尘,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式吸收的,但这事一定是你干的。”
江月停了下来,张三继续说道:“我就吃了三块白晶,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出现异变,你却一点事也没有,你真的不好奇吗?”
好奇是肯定好奇的,她的精神体是金雕,金雕的好奇心旺盛的吓人,江月怎么可能不好奇。
她一脸不耐烦,恨不得抽张三一巴掌,“你能再磨叽一点吗?”
铮的一声,长更出鞘。
“其实我只是猜测你的身体和白晶可能同源你们都是同一批实验的产物这就是我的猜测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我!”
江月翻了个白眼,把长更收回刀鞘:“千丝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异变种更不可能是这个时代的产物,我的身体和它们同属于一个时代?”
“张三,你疯了吧?”
张三咽了咽口水:“那我问你,你生来就在这具身体里吗?”
昏暗的地道中,江月沉默了。
好半晌,江月才说道:“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来问我呢?”
张三说道:“我想,你一定猜测过前任主人的意识是怎么消失的,我说的对吧。”
江月确实猜测过,但是她的知识储备实在有限,完全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身体不会死亡,那前任主人的意识为什么会消失呢?
江月以前是看过一些穿越的,大多数穿越原因都是身体的前任主人落水昏迷或是生了重病意识消散。
但是江月刚穿过来的时候这具身体的状态非常好,重病或是落水这些原因可以排除了。
江月看了眼张三,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否要将张三灭口。
这些秘密是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江月一点都不想躺在解剖台上被人切片。张三知道的太多了,他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可是杀掉张三她就无法知道这具身体的来历,她不相信虫族会放过她,眼球的出现对虫族来说有一定的震慑作用,所以现在虫族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以后的事情很难说。
真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现在杀掉张三已经不是下不了手的问题了,而是他死了之后江月要承受的损失。
她会失去关于异变种和这具身体的信息来源,这个对她很重要。
就在她沉思的瞬间,一旁的张三幽幽说道:“我知道,你肯定又在思考要不要杀掉我了。”
江月抬眼,她的眼神阴恻恻的,张三蹬蹬蹬往后退了散步,吓得脸色发白。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神情诚挚地说道:“李四,做人不能太心狠手辣,留着我还是很有用处的。”
“你的用处在哪里?离开垃圾星后迅速上报邀功,告诉联邦我在这里,然后用我换取荣华富贵是吗?”
张三连连摇头:“我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江月冷笑:“所以你就选择做一个法外狂徒?”
张三举手投降:“行行行,我是个法外狂徒,但我对你是没有恶意的,我也不会出卖你泄露你的秘密。”
他看着江月:“而且,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搭档伙伴,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你想知道这具身体的秘密,我也想知道这具身体的秘密,这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
江月白了他一眼:“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我凭什么相信你?”
江月说道:“我对你一无所知,连你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却对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们的信息严重不对等,你这种人又心机深沉来历成迷,把你宰了是最省事的办法。”
江月毫不掩饰她的杀意,张三长长的叹了一声。
“行吧,我们俩先去找潘布恩,然后再谈谈我们的事。”
第60章 垃圾星15
垃圾星15
这个地道远比江月想象的更加复杂,这里的道路堪比迷宫,单凭记忆力很难记住,复杂的矿道就像枝繁叶茂的大树上无数根纵横交错的枝条。
还好江月嗅觉灵敏,依靠气味找到了潘布恩,这位老兵正坐在一个窄窄的矿道里抽着卷烟,身旁放着一盏昏黄的小灯。
借着着光亮,江月惊讶地发现这里的白晶矿非常丰富,整整一面墙壁上都是晶莹的白晶矿石,犹如白玉砌成的玉璧一样。
江月的鼻子动了动,发觉老兵抽的味道有点奇怪,不像普通的香烟,它没有那种辣辣的味道,而是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木香。
潘布恩看见了江月的动作,他抖了抖烟灰,这烟灰居然是白色的,江月的眼神停留在烟灰上面,神色有些疑惑。
老兵开口了:“真是一个敏锐的孩子啊,非常善于观察。”
潘布恩赞许看着江月,让江月有点不好意思:“没什么,只是我的嗅觉比较灵敏而已。”
潘布恩看了一眼江月,问道:“孩子,你的身体接受过改造么?“
江月说道:“曾经被虫族寄生过,有人怀疑我一个完美寄生者。”
完美寄生者——被虫卵寄生,身体的部分构造在孵化虫卵的过程中被永远改变,又因为一系列复杂的原因,在人体孵化的虫卵突然停止发育被人体吸收。
这个概念最早被提出来是在一次清扫虫族的行动中一位军人被僧帽水母的虫卵寄生,虫卵在他体内开始孵化后出于不明原因被他吸收,从此他的身体具有了僧帽水母的一部分特性。
比如,这位的军人一撮头发会发出蓝紫色的荧光,他全身上下都含有可怕的神经毒素,除此之外他还能够免疫大多数的虫卵感染。
江月查阅了很多资料都没有找到这位军人的其他信息,这属于权限不够,有些信息只有特定的人才能知道。
矿道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江月回头看去,张三正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李四你走那么快干嘛,不是说好一起来这找老潘吗?”
江月不想理他,实在无法忍受他的喋喋不休,张三也不害怕的江月的冷脸,笑呵呵的找了地方坐下了。
江月自动忽视张三,目光看向老潘:“您对完美寄生很了解吗?”
张三嗤笑一声,猛地一拍大腿:“那是相当了解,全星际最了解完美寄生的两个人都在你面前了。”
江月震惊了:“难道老潘前辈......您也是完美寄生者?”
指间的卷烟缓缓燃尽,潘布恩拂去袖口上的白色烟灰,对江月说道:“我以前不相信宿命的,但是有些东西,有些事情,它就是宿命啊。”
他伸手摘掉了头上的黑色尖顶帽,江月的猛地睁大了眼睛,用不可置信的眼神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老人灰白杂乱的发丝中,一缕蓝紫色的发丝被老人盘成了一个小小的发髻,发髻散发着蓝紫色的荧光,灰暗的矿道霎时间被它散发出来的光芒照亮了。
江月一阵眩晕,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死死地握住了长更的刀柄,嘴巴开合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张三冲着江月笑了笑:“听完老潘的故事吧,这样你就会相信我了,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就算我死,我也不会把你上报给联邦或者其他任何一方势力。”
江月看了看老潘,又看了看张三,许久之后她才喉结滚动,艰难地开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布恩闭上了眼睛,这一瞬间,他忽然变得更晚苍老了,他脸上的每一道褶皱、每一片褐色的老年斑里都写满了浓浓的沧桑和凄凉。
从他身上,江月感受到了一种无比沉重的东西。
这一瞬间,江月想到了很多文学故事里的主人公,他们和潘布恩一样。
他们都是被命运玩弄的人,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他们的每一次抗争都以失败告终,以至于他们开始怀疑活着的意义。
矿道里寂静的可怕,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潘布恩才睁开眼,他枯瘦的手在衣襟里摸索一阵,重新掏出一根卷烟。
张三叹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给潘布恩的卷烟点上火。
潘布恩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他倚着矿壁,缓缓说道:“那是七十二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年水瓶星突然发生了大规模虫灾,僧帽水母开始在各个水域泛滥,我率领战马小队前往怒海歼灭僧帽水母,就是在这一站中,我被僧帽水母的虫卵寄生了。”
“所以,您是第一个完美寄生者。”江月说道。
潘布恩点点头,他微微笑了一下,笑容里带上了一些伤感的神色:“没错,那时候我还叫潘岳,感染虫卵后,为了不让自己变成它孵化的温床,我跳海了。”
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现在想想,我真应该死在怒海里。”
“但是我没有死,醒来时我漂浮在海面上,怒海的浪涛已经停歇了,海面非常的安静,劫后余生的我非常兴奋,立即往回游,寻找我们的战舰。”
“天渐渐地黑了,你们都知道,人在海水中体温会逐渐流失,游动中我渐渐察觉出自己的异常,我居然没有感觉到寒冷,仿佛我本来就属于大海。”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就不见了,因为就在此时,我看到了我们贝塔星的战舰,我连忙呼救,就这样被救了起来。”
说到这里,潘布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江月已经能猜到接下来的事情走向了,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攫住了,一阵钝痛从她的心脏向四周蔓延。
张三低着头,用脚狠狠碾碎了一颗矿石。
潘布恩抖了抖烟灰,他吸着烟,沉默了很久,眼里渐渐涌出泪光。
“我们回到贝塔星之后我就被人带走了,抽血化验、尿液采样、我的头发我的皮肤我的肉,都被他们的采集了一些拿去研究。”
“然后我就回来了,他们说我是联邦的功臣,我很快就从少校变成了中校。”
说到这,潘布恩再难说下去了,他张了张嘴,又缓缓闭上,最后痛苦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