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荣锦棠很是不放心尚宫局那边的绣娘,特地给景玉宫多拨了两个小宫人,叫她们同明琴一起给她做里衣和单衣。
这些衣裳有的荣锦棠见过,有的就没有,他一件一件拿起来看,好半天都舍不得放下。
看这些衣服也不是单看绣的如何做的如何,只是初为人父人母,他们在想象着自己孩子穿着衣服的样子。
那一定是可爱极了的。
衣服看完,荣锦棠就十分小心地扶着她起身,拉着她去后院里散散步。
李文燕跟他说的所有医嘱他几乎都背了下来,她说多走动好生不受罪,他就心心念念叫她多散步,晚膳也不敢叫她吃太饱怕她积食。
他发自内心的那种关切,付巧言很是感受到了。
正因为如此,哪怕偶尔会想要闹些小脾气,也都闹不太出来。
两个人在院子里慢悠悠溜达,荣锦棠道:“恒书已经去了国子监,那是读书好地方,你且放心。”
“穆涟征找人照顾他呢。”
国子监是大越最好的学院,穆涟征好多族弟都在那读书,如今穆家也算是皇家姻亲,叫人关照一二也是举手之劳。
说起这个,荣锦棠就同她感叹:“你弟弟,真是沉得住气。”
他高中状元,却没有去翰林院报道,自己求了皇上的恩典去国子监继续读书,这是其一。
等到荣锦棠第二次招他进宫看望有孕的长姐,外人才知他姐姐是如今陛下身边最知心的宸妃娘娘,他一路从童试上来,一个字都没对外人讲过。
当时大殿上定三鼎甲,好生得有几十位大臣在,荣锦棠也没偏向他说一句话。
就连如今去了翰林院,有那学生自己文采平平却爱攀比,跑到他跟前说三道四。
结果付恒书当场就说:“我这状元是靠几年苦读考中的,阁老们都能作证。你若有何话要讲,三年之后也高中状元,再来同我辩论一场。”
他的意思明明白白,我一不靠姐姐,二不靠父母,只靠自己寒窗苦读。你们现在都不如我,等比我牛的那一天再来跟我扯闲篇。
付恒书讲完,还要再来一句:“我如今一天四门功课,实在没时间同你们叙旧,不如就此别过?”
瞧瞧人家,这么厉害还这么努力,你们跑来跟人家磨磨唧唧,实在太不识相。
那些学子们各个比他年长,等一起上了几天课,却都心服口服了。
这脑袋也不知是如何生的,偏就比旁人聪明许多。
荣锦棠一边给她讲付恒书的事,一边还感慨:“若是咱们娃娃也这么聪明多好。”
付巧言摇了摇头,帮他把歪了的腰带正过来:“那么聪明做什么,都要‍成‍‌人‌精子了。”
荣锦棠叹了口气。
“不聪明,就要比旁人辛苦。”
皇家的孩子,笨的都走不到最后。
付巧言一愣,随即握住他得手:“陛下想的太远。”
想的不远,这皇帝怎么当下去呢?荣锦棠只笑,却没反驳她。
两个人聊一会儿孩子,又说了最近的宫事,就到了晚膳时分。
付巧言现在的吃食都是经过好几遍核单的,荣锦棠本想给景玉宫单开小厨房出来,她既然不允,后面许多特殊膳食便都是乾元宫小厨房来做了。
这样一来食材和成菜就安全许多,再经景玉宫检查一道,到了付巧言这里的压根就不会有问题。
从乾元宫的张德宝和宁城,到她这里的晴画、晴书、明棋和沈安如。这么多人层层监督,要是再出问题付巧言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自从她有孕以来,晴画瞧着疲累不少,日夜都少不得她盯着。
付巧言怕她吃不消,便叫陆六多盯外面的事,叫晴画少操心些才好转。
她一边用着膳房特地给她炖煮的膳食粥,一边拍了拍肚子:“你这个金贵的娃娃哦。”
荣锦棠给她夹了一小块脆皮豆腐:“不许胡闹。”
用完晚膳,两人又散了会儿步,荣锦棠才放她回寝殿读书。
其实晚上读书对眼睛不是太好,只付巧言现在也不会看很长时间,她都是特地选的启蒙书籍,小声在旁边朗读。
那声音抑扬顿挫,还带着奇怪的尾音。
她每次在那读,荣锦棠就老是忍不住想笑,但她说要给娃娃先读完三字经,他就不好妨碍娃娃进步了。
等洗漱完毕躺到床上,两个人往对方身边那么一凑,荣锦棠就微微冒了汗。
付巧言小声问他:“陛下是不是……?”
荣锦棠忍了一会儿,终于安静下来:“别闹朕,听话。”
付巧言没有来地心里一甜,老老实实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留下荣锦棠在边上算:现在三个月,还有七个月孩子才能呱呱坠地,等她出了月子,恐怕就要翻过年去了。
这得等多久呢?
荣锦棠就在这样遗憾又无奈的思绪里沉沉睡去。
子时,正是万籁俱寂。
“嘭嘭”的敲门声惊醒了荣锦棠,他只是稍稍迷茫一会儿,下一刻就听见外面宁城的声音:“陛下,八百里加急军报。”
荣锦棠什么都顾不上了,他猛地坐起身,掀开被子就下了床。
付巧言也被他吵醒,揉着眼睛坐起身来:“陛下,何事?”
荣锦棠穿好外袍,回到床边扶着她又躺下。
他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缠绵而温柔的吻:“乖,你继续睡,朕去去就来。”
付巧言就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荣锦棠坐在那凝望着她,不多时起身,沉着脸踏出寝殿:“报。”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好梦明天见~
☆、开战
颍州, 梧桐巷, 原布政使司。
后院, 摘星楼。
卓文惠正坐在桌前,慢条斯理燃香。
欣兰香慢慢飘散在屋里, 她却一点都没觉得舒缓下来。
卧房的门突然开,青歌捧着食盒进来:“小姐用些吃食吧。”
卓文惠这几日胃口都不是太好,她面色青白,显得了无生气。
青歌心疼她,取来的都是好克化的食物,一碗小米山药粥并两个小巧的银丝卷,怕她还是用不下,只取了八宝咸菜和玫瑰菜头来, 好下饭。
“放这里吧。”卓文惠淡淡道。
“小姐……”青歌道,“家里已经有所准备, 您不用太过烦忧。”
卓文惠叹了口气。
“我如何能不担忧。”
“一旦打仗,百姓们就要遭难,国不成国, 家不成家,苦的只有他们了。”
从她来和亲的那一天起,她就没有为自己想过未来。
胡尔汗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 他们心知肚明,从来不在房间里说政事。
越是这样,卓文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