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个很高挑的姑娘,不知道为何在他怀里总显得那么娇小。
“宫里头原来也有这宫规,只要是没侍寝过的,都可以拿着放离书出宫,嫁娶任凭自由。”
付巧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脸,觉得疼了才松开手:“陛下,您……”
荣锦棠拍拍她后背,表情带着点轻松写意,声音里也有些笑意,他显然是早就深思熟虑过的。
“我这个人其实爱清净,宫里头人多就觉得烦。”
他这般说。
“上次我跟你说给不了你什么承诺,现在我还是给不了,”荣锦棠顿了顿,他道,“前些时候母亲找我谈了谈,我是挺有感触的。”
“既然我给不了她们想要的,不如就放她们走,大家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但是你可不能走,你要一直陪着我。”
荣锦棠笑着看她,漆黑的眼眸里有她清丽无双的脸庞。
他每次跟她自称我的时候,说的都是最深的心里话,那一字一句吐出来,满满都是浓的化不开的深情。
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对她用情至深。
付巧言一头埋进他怀里,一双手死死抓着他后背的衣裳,好半天都没吭声。
荣锦棠顺着她的长发,垂眸看着她头顶的小发旋:“是不是高兴坏了?”
那些从未说出口的感情,一下子喷涌到付巧言嘴边,她感觉自己真的要忍不住,很想全部都讲出来。
原来她不想承认的、一直想压抑的对他的深情,早就扎根在心里,就等一个破土发芽的机会。
付巧言小声道:“陛下,来年您弱冠时,我给您做个新腰带吧?”
荣锦棠千算万算,甚至想好了等她哭鼻子时拿什么话来哄她,就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一句。
“做个什么样的?”荣锦棠好奇问。
付巧言轻声笑笑,闷在他怀里说:“做个越人泛舟览尽山水,江边王子望而不休。”
荣锦棠抱着她的手一紧,不知道为何紧张地讲不出话来。
付巧言抬头看他,眼睛里满满都是笑意,她这一次没有掉一滴泪,怎么看怎么恬静。
她轻声唱诵道。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她诵的事的前半段,后半段她没说出口,但意思已经暗含其中。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大抵当年大雪纷飞那一眼,便成就了心悦君兮的初见,这么多年,她苦尽甘来,或许就是为了向他表露这样心事。
四季飞逝,命运轮转,她与他终究走到一起,就像那木与枝,将永不分离。
荣锦棠深深望着她,少女眼神清澈,仿佛很多年以前就已经印在他心里。
他忽然有些恍惚,问她:“我们是不是,曾在哪里见过?”
“之前你说不是在景玉宫,又是在哪呢?”
荣锦棠只觉得有些事他似乎遗忘在记忆深处,可冥冥之中,他又似乎有些回忆起来。
付巧言那双眼睛,时隔多年从未改变。
她静静看着他,等他自己想起来。
“那一日,是否也是大雪纷飞?”他呢喃问道。
付巧言扶着他胳膊的手一紧,不由往窗外望去。
不知何时,竟飘落了雪花。
这大概是今岁冬日最后的一场雪,却来得这样巧。
“我确实曾见过你。”他肯定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落霞的地雷*2,Amanda的地雷 么么哒~
八点十五见!
这表白表的,是不是比较含蓄哈哈~
☆、万寿 二更
那日两个人在宫里头好生胡闹一夜, 最后付巧言也死咬着没告诉他到底哪里是两人初见, 次日早上荣锦棠要上早朝, 就吓唬她:“你若是再不讲,晚上就不许你吃蒸南瓜。”
付巧言特别爱食南瓜, 只要是季节好,御膳房肯定要给她准备。
不是蒸南瓜就是南瓜粥,要不就是南瓜馅饼、南瓜丸子或者素炒南瓜。
荣锦棠跟她用了几个月的膳食,对她的口味实在难以理解。
“你见天的吃,不觉得烦?”荣锦棠以前还问过。
那时候付巧言是这么回答的:“也没天天吃呀,时节不对或者御膳房没采买,就不吃了呗。”
以前确实是如此,可回宫后她一路水涨船高, 导致现在五福地那边的暖棚都有宫人开始试种南瓜,看那架势恨不得要天三顿都给宸娘娘供上。
付巧言很没所谓:“没事, 我也不是非南瓜不可。”
于是荣锦棠就卡在那里,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要拿什么吓唬她,只好闷头走了。
晴画跟在付巧言身后, 给她看今天要忙宫事的单子:“娘娘不若就告诉陛下吧,别叫陛下生您的气。”
付巧言就笑:“我们闹着玩呢,陛下是宽宏大量的人, 怎么会为这小事生气。”
晴画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陛下同娘娘相处一向很随意,倒也确实不会生娘娘气就是了。
宫里头要给陛下做万寿节的小宴,也不过就一家子吃顿饭,荣锦棠不耐烦应酬, 就只叫付巧言把晚膳安排在慈宁宫的小广场上。
搭个暖棚就不冷了,还能有些野趣。
可这毕竟是荣锦棠的寿节,弄得太寒酸也不好,付巧言左思右想,就叫尚宫局把往日里库存的宫灯取出来,在小广场上做个灯会。
这主意倒是新颖,就连现在不太喜欢热闹的太后都说好。
这一回小宴人不多,除了太后和淑太贵妃,还叫请了顺太妃并七公主和九皇子,其他太妃愿意来也使得,总归敬太妃和庄太妃过不了多久就要出宫了,也团聚不了几次。
宫妃这边就只有付巧言、楚云彤和顾红缨来,原本荣锦棠只想带付巧言一个,还是被付巧言劝下了。
那么多母妃在场,她一个人确实也应酬不来,叫两个帮手也很不错。
所以楚云彤和顾红缨也好生涨了面子,跟着她蹭了一回。
之前荣锦棠说叫宫妃出宫时付巧言问过他楚顾二人的,只荣锦棠道:“她们当年进宫很有些缘由,她们自己也想留在这里,总比在家里过得不自在强。”
这倒也是,虽然她们没明说,付巧言相处久了,多少体会出些不同来。
她一个人天天在宫里其实也不是太有趣,有两个朋友常来走动,倒也很得宜。
因荣锦棠肯这样坦白一句,所以付巧言也事事为他着想。既然现在楚家和顾家在前朝得用,后宫里给些尊荣是必须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