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了一会,曲谙放开空云落,把那袋金灿灿的包裹系好收起来,嘴里小声念叨着:“不知道是哪个有钱人落的,还是先别乱动,不然被找上门来就糟了。”
空云落无语至极,这些东西本就是他的,不归山庄有座地宫,那里的金银财宝堆积如山,那金砖不过是他随手从墙上扣来的。
“洛洛你饿了是吧?我早上在灶里放了玉米和地瓜,以吃了。”曲谙说,他去厨房把东西都拿来,余火闷烤的玉米和地瓜香气浓郁,特别是地瓜,掰开后湿湿软软,甜蜜十足。
曲谙对此豪极了,眼睛映着烛火,笑意在闪闪发光,他把大的那一份给空云落,然后捧着地瓜幸福的吃着。
洛洛回来了,所有事都是好事。
但空云落却没被他感染,因为从曲谙身上飘来的水粉味越来越浓,连地瓜的香甜都盖不住,他皱着眉问:“你身上是什味道?”
曲谙露疑惑的神情,他嗅了嗅胳膊,还真有一股撩人的香味。他在春意楼被各色姑娘团团围住,当然不免会沾上她身上的味道。但这件事不宜,不和洛洛说。
于是曲谙糊带过,“我天门了,外面都是人,估计被谁蹭到了吧。”
“被蹭到会有那浓的气味,你把我当傻子吗?”空云落神情不善,“从实招来。”
曲谙生硬转移,“洛洛你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空云落的目光久久停在曲谙身上,愈发冰凉,让曲谙压力大。
“你去院了,对吗?”空云落道。
曲谙大惊失色,“谁告诉你这种东西的?”
在空云落看来,曲谙就是心虚掩盖,顿时这个男人在他心里的形象跌入谷底,他把地瓜一放,一声不吭爬上床,被子一掀,把己裹得严严实实。
曲谙跟过去不解道:“洛洛,你不吃了吗?还有,先脱衣服在上床,多脏啊。”
“没你脏!”空云落闷声喊道。
曲谙歪头迷茫思索了片刻,明白了。他的脸腾的红了起来,不住地摆手道:“你别多想,我没有做那种事!只是阿庭带我去见见世面而已,我连哪里的一水都没喝呢!洛洛,你小小年纪怎懂那多乱七八糟的?”
空云落缓缓露了脑袋,迟疑地望着曲谙,“你没碰那些女人?”
“碰了……但不是那种碰!”
曲谙摇头加摆手,这纯情的模样不似作伪,空云落暂且相信,他又爬了来,指着曲谙的鼻子道:“去洗干净,一点味道都不许留!”
天大地大,小祖宗最大,曲谙只得听从,烧水洗浴,空云落然也被拉过来搓洗,毕竟在曲谙看来这是颗七天没洗澡的小煤球。
干干净净又吃饱喝足后,两人又躺到床上,空云落鼻尖尽是曲谙身上淡淡的味道,皮肤的暖香中夹杂着淡淡的药味,清苦而后回甘。空云落讨厌药味,却觉得这比那些水粉味要好闻的多。
曲谙给空云落讲起了他在外面的遭遇,说到被夜血门追杀,他担心空云落晚上做噩梦,就只草草带过其中的惊险,最后只化为一声感慨,“我以后还是别门比较好。”
空云落将此事放在了心上,曲谙和他提过全家被灭门的事,但夜血门的穷追不舍令人怀疑,按理来说,像曲谙这等人,普通人都轻易撂倒,也无过人的才,为何要这般赶尽杀绝?他为杀手,然知以委托人的要求为主,曲谙有被杀的意义吗?
又或者,曲谙身上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空云落看了眼正碎碎念着“晚该讲什故事呢”的曲谙,实在没法想象这样一个白纸似的又蠢又傻的人,藏得了什东西。
深夜子时,曲谙睁开了眼,空云落靠着他的肩膀,呼吸匀称睡得香甜,他摸到了那软嫩的小脸,微微安心。
洛洛在他刚要讲豌豆公主的时候就睡着了,他却迟迟没有睡意,脑子里全是他被逼到绝境的回忆。
他平安无事的回来,太反常了。
那两个人为什真的站住不动了?当时明明什异状都没有,没人打岔,没有救星,连风都没刮一,毫无征兆的他就顺从了他内心的愿望……
他的内心……
曲谙忽然抓住了关键的一点。
这一想,在他身上也发生过几次类似的情况,洛洛被打水后,那些人没理由去救人,还有上上次和阿庭去也被追杀,他粗糙的躲在草堆里居然也捡回了一命,还有就是天这次。
曲
谙所想到的这三件事的共点,就是他当时都有着强烈的念头,极其迫切的祈求,并且最终都顺利达成。
唯一解释这些离奇展开的原因,那就是……因为他是作者,这个由他创造的世界也必须顺从他。
……是这样吗?
曲谙想着己如的处境,对这个解释很是怀疑。
但没准真是这样。曲谙还是对此抱有希望,他打算立刻实践一番,比如——
给我电脑!
黑暗中曲谙眉头紧皱无比坚定的默想。
给我电脑给我电脑给我电脑!
五分钟后。
假的,什也没有。
曲谙沮丧了一会,但他又想到,这毕竟是古代背景,硬要给他一台电脑太ooc了。换一个证明方法好了。
他转头看着蜡烛的方向,伸手一指,“亮!”
屋内一片黑暗。
“亮!”
屋内依旧黑暗。
“亮……哦哦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曲谙轻拍空云落的后背把人给哄好。
然后他叹了气,算了,这个世界本身就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
山上的清晨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楼雯润醒来,天还是暗的,但她已知是何时,因为她每天睁眼的时间都是固定的。
她坐起来后,也并无丫鬟进来伺候,不归山庄没有第二个女眷,她的存在本身也是多余。
发呆了片刻后,楼雯润从枕拿了一张纸,上面简短地写着“暂,归期不定”,没有署名,但她知道是谁。
她将那张纸贴着胸,脸上露了淡淡地笑容。
独立完成穿衣,床,拄拐,坐上轮椅后,她简单的梳洗,披着大氅了门。
地牢外。
“风里?”楼雯润面露微讶。
“真是巧得很。”风里倜傥笑道,“莫非楼姑娘也是来看望我的方副手?”
“别让阮誉听到这话。”楼雯润掩唇轻笑。
第22章
不归山庄的地牢是由大山洞改造而成的,进去后须直行二十丈,每隔一丈有一盏小油灯照明,但视线依然不开明,在昏暗中走到尽头
,便不知不觉来到了地。
风里推着楼雯润走在这段路上,山洞里空旷静谧,轮子在地面滚动的声音格外明显。
“我见楼姑娘带了药箱,是打算给方怀璧疗伤?”风里问,“这是空云落的意思?”
楼雯润摇了摇头,“云哥去了。我听说方公子被挑断了手脚,实在于心不忍,就想过来瞧瞧。”
“手脚没断,但吃了点苦头是真的。”风里道。
楼雯润叹息了一声,“我问过云哥他与方公子之间发生过什,云哥却叫我别管。方公子也是山庄的元老了,莫不是有什误会在里面?”
她低了头,声音渐低,“或许是因为我,三年前若不是我医术不精,误判了方公子中的毒,他的右手也不会连剑也拿不起来。“
这件事风里也知道,三年前他和方怀璧共执行一个暗杀嗜蛊宗一长老的任务,过程十分惊险,方怀璧为风里挡住了一次对方的攻击,却被植入了蛊虫,而后虽救治及时,蛊虫已除却残留了蛊毒,楼雯润看过后误以为是麻毒,问题不大,但在一次毒发后方怀璧的右手经脉炸裂,就算全力救治,他的手也已迟钝无力,变成了身上的一个装饰。
对于一个以武为命的人,失去一只手就意味着以后几乎不会有精进的,方怀璧的性格也因此大变,原本开朗爱笑的他变得阴翳沉默,更视楼雯润如多余的花瓶,见面也视如空气。
“一个医术不精又双腿残废的女人,若非攀亲带故,早不知死在何处了。”方怀璧曾如此直言。
楼雯润对他也无比愧疚,她每日做的最多的不是去藏书阁看书,就是在屋子里学习针灸和配制新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复原方怀璧的右手。
“楼姑娘莫被那小子平日的态度影响,明眼人都知若不是你,方怀璧早在三年前就死了。”风里淡淡道。
楼雯润勉强一笑,不置否。
方怀璧被关在地牢第二层的最后一间,那里黑暗无光,阴冷异常,他的双手被铁链绑着高高举起,只站着,他的衣服也破了,上面有被鞭打后的血痕,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还活着吗?”风里手举着一个燃烧的木头。
方怀璧慢慢抬起头,沙哑地说了句“主”。
“说了多次了,要叫门主。”风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