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会写步骤也要写得详细一点，能多得一分是一分呀……”
两人离得太近，阳光下，她脸上的细小绒毛清晰可见，随着她嘟嘟囔囔，脸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声音因为压低显得格外软，女孩温热的呼吸扫在脸上，像是有电流。
沈燃心里发痒，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耳边小姑娘还在絮絮叨叨：“沈燃，如果，我是说如果呀……”
苏格小心翼翼，尽量委婉：“如果咱俩成绩差得太多……我就说我旁边有人，给你占位置好不好呀？”
苏格说完，就看见沈燃唇角扬起，又轻轻抿下去，恢复了那条平直的线。
他刚才侧着身，这次整个人转过来。
少年俊脸清冷如常，就是眼睛微微眯起，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这么乖啊。”
他那把嗓子本来就是个高配置低音炮，微微压低之后，就带上说不出的温柔缱绻，每个字音贴着耳廓都带起小小电流，有点麻。
苏格小脸又开始唰唰唰升温，在脸红之前，她把沈燃推回自己位置，然后悄悄抬手拍拍心口：
不要跳了不要跳了考试要紧！
上午第一场是数学。
题目难度中上，很多高考题变形，给出条件里都是陷阱。
苏格小心翼翼，生怕出错。
这个考场集结了全一中成绩排在最后的大佬们，长吁短叹此起彼伏。
所以，那清脆的试卷翻面的声音，就显得尤为刺耳。
众学渣纷纷回头，苏格抬眼。
……是坐在她前面的这位？
不光数学，几乎科科如此？
是……都不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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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老师阅卷飞快，加班加点在十一假期前出了成绩，摆明不叫这些倒霉孩子好过，年级排名大大咧咧贴在高三教学楼下的公告栏。
郝凡和她那一圈小姐妹幸灾乐祸挤进去：“本来我们班成绩挺好的，就是现在有些人要来拖后……”
“她第二。”小姐妹提醒，郝凡脸色铁青，脸上的粉底差点裂开。
“苏格！你第二呀！年级第十一！”楚遥声音比平时高。
苏格踮起脚尖隔着人群往里看。
看见什么，她搓搓眼睛，又眨了眨。
……这也太魔幻了吧？
数学满分，全校唯一的一个？
年级第三，还是从前面正着数的？
然后，他和自己同桌同名同姓。
“有些人这成绩也不知道怎么得来的。”郝凡抱着手臂，不挑刺不痛快。
“跟沈燃一个考场，作弊呗。”
“狗屁！”薛航听不下去了：“老师以前说沈燃能进数学国家队的好吧？估计他试卷都翻面了苏格还没写完选择吧？”
话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回头正好对上苏格皱着的小脸，赶紧安抚：“苏格，我不是说你不行哈，我意思是沈燃他有点太行了。”
“嗯……”苏格好脾气地点点头。
苏格不知道沈燃竞赛学到什么程度，只记得江城那个数学国家队的学长。
听学长班里同学说，高考卷他们刚哼哧哼哧写一半选择，人家最后一道大题最后一小问就已经写得差不多，准确率还高得天怒人怨。
考了班级第一年级第三的某人，现在规规矩矩坐在自己位置上，深藏功与名。
班主任走上讲台简要点评，叮嘱假期注意事项，最后离下课还有半小时的时候发了话：“那我们接下来调座位，大家收拾好自己的桌椅板凳，沈燃，你先选吧。”
沈燃低头去问苏格，声音乖巧，甚至有点温柔：“你想坐哪。”
苏格嘴唇紧抿，小脸鼓鼓的，跟要气炸了似的，也不看他：“南边，靠窗。”
“好。”
薛航目瞪口呆地看着沈燃抱着自己的书，顺道还拎起了他同桌书包，简直温柔贤惠！
这还是他那个冰冰冷冷的发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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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不上课的时候，苏格能叭叭叭全程不停下。
让一个小话痨安安静静，实在是太难了。
她叭叭叭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今天食堂阿姨多给她一块排骨啦、今天和楚遥买到好看的笔记本啦、今天又发现哪个小学弟长得好好看啦……
当然她说到“好看小学弟”的时候，沈燃就会冷着脸说一句：“老师来了。”
苏格立刻拿出习题册，一手拿着笔假装看书，嘴里还振振有词：“咦，这个题怎么做来着？”
沈燃就姿势闲散地倚在墙上，勾着唇角说：“我骗你的。”
今天，她一句话都不想说，觉得小脑袋瓜里乱糟糟的。
然后她就察觉，自己的袖口被扯住。少年手指瘦直修长，被她的红色卫衣一衬，更显得肤色白皙。
他扯住她的袖口，轻轻晃了下。
敢怒不敢言的，弱小无助且大只。
“生气了？”
这是……撒娇？
这好像就是撒娇啊！
苏格心里有块地方直接塌陷。
别说生气了，简直想把全世界捧到崽崽面前！
“没生气，你考得好，我还挺高兴的。”苏格偏过头不看他，唇角却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往上翘，她赶紧咬住。
这会全班同学都在忙着调位置，桌椅板凳摩擦声混杂着说话声，就连空气都乱糟糟的。
沈燃背后是窗台和秋天的云。他穿蓝白校服，随便往那一戳，像阳光下肆意生长、干净明朗的小白杨。
他转过身，微微低下头看她，一双像泉水洗过的眼睛清澈透亮。
“是苏格老师教得好。”
少年唇角翘着，颜色绯红，唇形清晰还有棱角，声音里带笑。
只是……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干嘛？
美颜暴击是不是有点犯规？！
沈燃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还没消气，就又稍稍靠近了点。
这下，她连他的睫毛都能一根一根看清，以及他瞳孔深处，那个呆头呆脑的自己。
“因为想和你同桌，所以……”他薄唇开合，语速缓慢：“考试的时候就比较认真。”
想和你同桌。
所以就比较认真。
……这谁招架得住？？？
我看你不是想和我同桌……
是想在我心上放烟花！！！
小女孩儿扎着丸子头，额头光洁，白皙的小脸没有遮挡，已经开始泛红，耳廓的颜色尤其明显。
沈燃移开视线，声线干净，像清泉：“因为喜欢和你一起写作业，所以才假装自己都不会。”
“你讲题的时候……”沈燃他顿了顿，没往下说。
“什么？讲题的时候怎么了？”
“我每天给你讲题，你是不是都在心里嘲笑我！”
苏格刚才被消灭的小火苗，又开始重整旗鼓蓄势待发，她隔着校服握住沈燃手腕，板着糯米团似的小脸，眼睛也瞪得滚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沈燃转过身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