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久夜同羽衣默契的对视一眼，目光的交汇处甚至擦出了凌厉的火花。
追！
两人同时化作了两道流光直扑黑绝消失的方向。
身旁的景物匆匆而过，很快就被甩到身后。
羽衣始终是闭着眼，查验附近的空间波动，而神久夜祭出八尺镜，检查一切有形的物体。
但结果让二人都失望了。
他们肯定黑绝一定是逃走了一半，可是就是找不到那一半的藏身之处。
一口气追到了寒风萧瑟的大陆极北之地，踏着沙滩，迎着似乎是紫黑色的海水，少女和老人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
如果黑绝真的是辉夜留下的后手，那对忍界来说一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羽衣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但寿命的限制由不得不迫使他放下。
这一次再看向身旁沉思的神久夜，羽衣不免再长叹一声，他觉得这一次自己彻底理解母亲的想法了。本来浑浊的眸子里，甚至闪过了一丝炙热，但马上就被压下来了。
“想要就明说。”少女冷哼一声，光明正大的把后背满是破绽的亮给了某人，低着头怨念满满的碎碎道：“反正我又打不过你。”
嗯，没错，现在的神久夜确实在六道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的，不仅仅是原著里只展露出冰山一角的他老人家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忍具还是说阴阳遁，就是刚刚封十尾用的超大规模地爆天星就不是她能够抵抗的攻击。即使是羽衣即将归天，但要是想收拾了神久夜，抢了身体继续活下去也没什么难度。
只要他能够忍受变身的话······
“师妹说笑了。”干笑两声，羽衣将粗糙的大手搭在了少女的肩膀上，友好的拍了两下，“为兄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旋然，他竟有些失落，“可惜，这世界以后的一切，就没我什么事了吧。”说到这儿，他的身后涌起了无尽的萧瑟，作为背景的大海此时竟配合着高浪频频，恍惚间，似有秋叶凋落，混着生机十足的樱花洒在沙滩上。
“切，不就是不放心吗。”这点小心思，神久夜还是看得出来的，“不论是刚才的那家伙，还是以后会出现的破坏世界和平的强敌，我会帮你搞定的。”她转过身，正视羽衣的双眼。
他的眸子现在已经不如当初的清澈，脸上的皱纹好像也更深、更多了。
“有师妹的话，为兄就放心了。”
羽衣长出了一口气。接着，神久夜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本来淡定的表情瞬间变的惊诧，好像是永远微眯的美眸睁得滚圆。
因为，眼前的这尊大神，被誉为忍界始祖的六道仙人，居然脚下晃了一下，几乎摔倒，全靠之前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才稳住了身子。
是······刚刚消耗的太多了吗？
神久夜有点不知所措，两手摊在半空，下意识地准备随时接住不知道会不会倒下的大筒木羽衣。
“唉。”
苍苍的白发下，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
“本来还以为可以多陪你闲聊一会儿的。”
“羽衣······”少女在这一刻，眼眶竟有些湿润，就算是他们可能有错，对不起自己，但是毕竟三人也曾一起相处三年，不可能一点感情也没有，如今同窗伙伴要变成一搓黄土，自己却无能为力，这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只有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羽衣在前一秒没有表现出软弱的时候，神久夜并没有什么感觉，可现在，竟有点莫名的愧疚。
海风呼啸，荡起两人飘逸的长发。
长风掠过衣角和袍口，发出猎猎的声响。
苍老的手掌紧紧地握住漆黑的禅杖，猛地用力，几乎倾倒的苍老身躯突兀的站直在地上。
为了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羽衣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干瘪的前胸不断的起伏。良久，他面对着沉默的少女，平举双手，递出了漆黑的锡杖，“拿着吧。”
“这······”神久夜又是一阵错愕，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对方会将这个东西交给自己。
见少女没有收下的意愿，羽衣没有惊讶，早就想好了般不假思索的说道：“这就当是我代替母亲向你赔礼了。”
神久夜彻底陷入了沉默，流露出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一个面部表情：皱眉。
时间仿佛停滞了。
“唉。就知道这样说你是一定不会收的。”老人放下了锡杖，猛地杵在沙滩上，使其定在原地不倒，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也是羽村的意思。”
“······”
神久夜的柳眉跳了一下，轻启朱唇：“羽村现在在哪？”她的语气有些焦急。
羽衣没有说话，将一条手臂探进了宽大的袖子里，少顷，慢慢的拿出了一个比较袖珍的小盒子。
少女的后背一阵发麻，同时心头一沉。
“羽村希望······”羽衣的语气里满是失落，以及充满孤寂的苍凉，“你能亲手，挑一个有风的日子，把他洒在我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嗡的一声，神久夜的大脑好像是承受了几十个原子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几乎是一瞬，就要栽倒了。
“羽村的修为本就不如我，再加上十尾的力量本就强，即便是母亲没有下杀手，这些伤也够他受了。”
听着羽衣的解释，神久夜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神色凝重的将一盒骨灰放到了自己捧起的双手上。
“在最后一刻没能见到你，是他唯一的遗憾。”羽衣闭上了眼，退后两步，“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才疯狂的找你的。”
直到现在，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神久夜的泪再也忍不住了。
纤瘦的肩膀疯狂的颤抖，然后就是不自觉地抽泣。
“有妹子有什么用？母亲没看出来已经被大哥捷足先登了吗？”
······
“妹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妹子你今年多大啊？”
······
“天色这么晚了，你吃过了没有啊？”
“一直都是一个人吗？到了晚上你有没有觉得空虚觉得寂寞觉得冷呢？”
······
“啊拉~这种重重的大箱子怎么能让女人来搬呢？尤其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母亲真不会怜香惜玉。这种粗活我们男人来干就行了。”
······
“啊！母亲大人你为什么打我！？啊！别的什么都可以给哥哥，妹子是绝对不可以啊！！！！！！！”
“啊！母亲大人不要打我的pp啊！家里还有妹子呢！她出来可怎么办啊！？”
······
“大哥，我一猜你就在这······”
······
三年来，三个人在一起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有趣的事统统浮现在了神久夜的眼前。
包括一同训练、到了晚上偷偷蹲在一起烤肉、溪边嬉戏以及坐在满是萤火虫的草原上看着头顶星空的同时听羽村的“英勇故事”，甚至还有一次兄弟两儿因为切磋导致羽村被羽衣一掌拍进了浴室，而且当时自己在洗澡······
尽管······尽管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甚至对方很猥琐的回忆，可是泪就是不争气的止不住。
“另外······”看到神久夜有崩溃的趋势，羽衣连忙出言将她带出了状态，“羽村临终前有一句话要问你。”他对上了少女有一丝迷茫的眸子，“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你，会不会喜欢他？”